自由民主制——走向新宪政与新共和(18)
这种“最不坏的选择”当然与理想的选择相距甚远,隐含着对现实政治的些许无奈。伊恩•马什对这种“最不坏的选择”评价道:“在目前这种对立的体制中,出于选举上的考虑,一个政党会把另一个政党认为是白的东西说成是黑的,这会扭曲公共的舆论,并使各心怀不满的利益方得到鼓励。”“两党对立政体的结构特性妨碍了它就远期的问题建立政治上的共识、或者是动员利益团体的支持的能力。”[27]由于政党只是一个实现政党利益的“选举的组织”,所以政见整合往往为政党利益所左右。为了使政党利益最大化,政党往往不顾人民和国家的利益,有预谋的搅乱政局、混淆是非、无中生有、相互攻讦,为对方执政施政设置种种障碍,并以抹黑对手、搞垮对手为能事。尽管美国的两党制曾被认为是一种“两党合作制”的典范,哈佛大学政治系主任西德尼•弗尔巴也认为“两党在思想上的差距实在是微乎其微的”[28],但仍不能避免有害的无原则党争。而在政治发展水平落后的发展中国家,两党制中政党利益危害人民利益的事例更是举不胜举。
权能整合危机在自由民主制度中也相当突出。尽管孟德斯鸠提出的三权分立体制在当代已经面目全非,但这种强化分立机制、缺失整合机制的体制弊端仍未得到根本解决。随着社会的发展和社会管理事务的膨胀,整个政府权力系统运作的重心转移到了总统及其行政部门,而立法权、行政权和司法权三权分立和制衡的关系也随权力重心的转移而出现了立法权和司法权受制于甚至从属于行政权的趋向。即使在这种情况下,由单面的重分立、轻整合的权力分立制度所造成的议行分离、议行互悖、政令不一、互相扯皮、议而不决、行政效率低下的种种弊端,仍使权能整合危机在多元化的自由民主国家经常出现。在美国,由总统与他国签署的国际条约由于国会反对而不能生效,以致国家信誉与形象受损的事件多次发生。例如,在威尔逊总统签署的《凡尔赛和约》遭到与总统不和的国会参议院反对后,威尔逊为说服国会参议院而展开了历时22天的巡回演说,行程8,000英里,发表演说40次,却无果而终。邓小平曾一针见血地指出:“我经常批评美国当权者,说他们实际上有三个政府。当然,美国资产阶级对外用这一手来对付其他国家,但对内自己也打架,造成了麻烦。这种办法我们不能采用。”[29]
既然人民权力的效能问题在发达国家里尚且如此,那么在民主转型国家和新兴自由民主国家里就更加问题重重、弊端多多了。在世界一流的很多致力于研究民主转型的学者那里,难以驾驭的无序竞争过度的自由多党制对于民主的巩固和发展往往带来的不是助益,而是无可预估的风险与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