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蒋经国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卷入了政治斗争和政治运动当中。那时,正是苏共党内反对托洛茨基派斗争甚为激烈的时候。苏联共产党的领袖斯大林,是这场斗争的领导者。
虽然中山大学有不少人崇拜托洛茨基和他的理论,可都知道斯大林的厉害,对政治斗争的残酷也有所耳闻,一般都不敢把自己的观点表露出来,也不敢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观点。
此时此刻的蒋经国,可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他先在校刊上发表了《我从来没有如此说过》的文章,为那些同情托洛茨基而受到压抑的同学鸣不平。尔后,又竭力鼓动同学间的暗中活动,并劝他们书写小册子和开会,表示对托洛茨基的支持,同时,也给同学中间那些支持斯大林的人造一点压力。涉足政治的危险性,这时的蒋经国还未有深刻的认识。
在这期间蒋经国还担任了中山大学墙报《红角》的编辑。到中山大学不久,他就为墙报写了一篇题为《革命必先革心》的文章。在文章中,号召“大家站在革命阵线上,巩固中国及全世界的无产阶级组织,争取中国的独立,在中国建立起苏维埃政权”。他主持的墙报,得到中国共产党旅苏支部的支持。
从蒋经国到达莫斯科起,一直到1927年的春天,可以说各方面都如鱼得水。他除了搞好学习外,对所担任的社会工作、社会活动,都做得一丝不苟,确实可说是“无须扬鞭自奋蹄”。
然而,正当蒋经国在苏联朝气蓬勃、奋发向上之际,国内形势却发生了突变。1927年4月,蒋介石公然背叛革命,在上海制造了举世震惊的四一二反革命政变。
消息传到莫斯科,中山大学的学生愤怒了。他们烧毁了蒋介石的肖像,一致通过了给武汉革命政府的电文,要求严惩“革命的叛徒、帝国主义的帮凶”蒋介石。
蒋经国面对这个严酷的现实,为父亲的作为难堪,也感到受了羞辱。他意识到自己必须改变对蒋介石的态度,可这并非容易。蒋经国接受的是中国儒家教育,君为臣纲,父为子纲等传统的伦理纲常构成了他的道德观。此刻要与父亲“划清界限”,站在“全世界的革命人民”一边,那就是说,他也要去声讨亲生父亲。最终,经过激烈而又痛苦的思想斗争,蒋经国登上了主席台,对蒋介石公开进行声讨。
摇摇摇摇蒋经国在声讨蒋介石的演讲中说:“我是一个共产主义青年团的团员,在这里我正是以青年团员的身份表示我的态度,我不是以蒋介石的儿子的身份讲话的。”他又说:“蒋介石作为一个革命者,他已经死了,他已经走向了反革命。蒋介石是我的父亲,曾经也是我的革命朋友。现在他反革命了,反革命就是我们的敌人。以后他是他,我是我,我仍跟着革命走。”
过了几天,蒋经国又发表了一个声明,这个声明被翻译成多种语言,传播到世界的各个角落。1927年4月24日,汉口《人民论坛报》也登载了蒋经国的公开声明,全文如下:
“蒋介石的叛变并不使人感到意外。当他滔滔不绝地谈论革命时,他已经逐渐开始背叛革命,迫切盼望与张作霖、孙传芳谋求妥协。蒋介石已结束他的革命生涯,作为一个革命者,他死了!他已走向反革命,并且是工农大众的敌人。蒋介石曾经是我的父亲和革命的朋友,他已走向反革命阵营,现在他已经是我的敌人了。”
可以看出,蒋经国当时的举动确出于挚诚,并非违心所为。几年的留学生涯,他的思想意识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成为一名颇为合格的共青团员和准布尔什维克。至于后来在他身上又发生的180度大转变,则是另有它因了。
列宁格勒军事学院的“武装”
自从蒋经国发表声明,向世人表示了他与父亲蒋介石划清界限的政治立场之后,他得到人们的认同,而且更加受到人们的尊敬。
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发生后,中山大学的中国留学生处境尴尬。过去,美丽漂亮的苏联姑娘曾把这些中国留学生当成中国未来的领袖群,频频向他们以目传情,暗送秋波。而现在,他们处处遇到的都是鄙视、轻蔑的目光,几乎落到“人人喊打”的地步。中山大学的中国留学生在街上行走时,经常会有人朝他们愤怒地呼喊:“可恨的蒋介石!”“该杀的张作霖!”真是“恨屋及乌”。而蒋经国却未曾受到如此冷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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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杰亮 于 2009-4-27 07:55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