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6-23
(转帖)
6月20日，多位北川受灾群众回县城取东西。
20日下午16时许，我进入了北川羌族自治县县城，从5月20日起，这里已经封城整整一个月。与前一段时间不同的是，这天有很多受灾群众正在从废墟中往外搬运自己的财产。
还没有进入县城，站在山上进城公路的拐弯处俯看下去，顿觉满目疮痍，一片废墟，整个县城里残留的建筑物也是东倒西歪，原本依山而建、傍水而生的秀丽小城，却在地震中被两边滑落的山体掩埋、挤压得面目全非。
不少群众在城里进出，我也跟着他们沿着被地震扭曲了的水泥公路走向城内，公路凹凸，崩滑下来的巨石深重地挡在公路两侧，被砸翻、砸扁的摩托车、汽车仍然安静地躺在路边，一辆车身上印着“司法”字样的警车甚至还挂着倒挡。
有些人背着电视机、冰箱、微波炉、电脑、桌椅、棉被等沿着山坡路艰难上行，有些电器、家具上已沾满了污泥，有些人则背着背篓匆匆往里走。看到有些记者在拍照，一些群众边走边念叨：“太惨咯，太惨咯。”他们告诉记者，这是地震过后第一次回到县城，从19日开始，他们才被允许进城搬运自己的东西。
路边上，两位老奶奶蹲在地上，一边烧着纸钱，嘴里一边不停地念叨着什么。她们的孙子在地震中遇难，望着面前的一片废墟，两位老人的眼神凝滞。
县城的一角，废墟中有一栋保存较完好的房子，抬头望去，阳台上的花草依然翠绿，晾晒的衣服还在随着微风轻轻摇摆。可是就在它的旁边，倒塌的房屋只能看见一堆砖石，砸烂的汽车已经完全失去了原型，泥土堆满了驾驶室。一幢倾斜着的房屋只剩下一个框框，房间里的东西横七竖八。
尽管城里有不少地方洒上了消毒粉，很多地方还是不时传来一阵恶臭。城里有一大堆乱木，挡在了进出的道路上，给搬运东西的群众带来很大的麻烦，他们用木板在乱木上铺了一条小路，三个人费了很大的周折才将一辆摩托车搬了过来。问他们，这里以前是什么地方？怎么有这么多的树木？
有群众说，这里以前就是公路，这些木头是堰塞湖水下来时冲过来的。
在“北川大酒店”前面，路面陡然翘起一两米高，那也是地震的结果。有些搬东西的群众坐在那里休息，他们依然很少露出笑容，但见到熟人也会热情地招呼一声。
26岁的杨晓蓉也在这里休息，她说，地震以后他们被安置在安县，今天是第一次回到北川。她在县城里开了个门店，投资10多万，今天请人把店里残留的一些东西搬出去。
杨晓蓉4岁的女儿在地震中遇难。一个多月过去了，杨晓蓉的眼眶依然红肿。
一位妇女坐在地上，眺望着河对岸。她今天是去妹妹家拿点被子和衣服，自己的家就在对面的一片废墟中，地震那天，“娃娃的爸爸没跑出来”。说着说着她几近哽咽。
“北川大酒店”旁边是县城的一条主街，两边的楼房却也多数已经坍塌，有的摇摇欲坠。右边的房屋后面是一大堆滑落的山体，但是从山体中露出的一个篮球架和一根旗杆可以看出，这里曾经是一所学校。
天色渐晚，我始终却久久不愿离去，虽然群众凝重的神情让人不忍心去探问他们，但还是想默默地注视这满城的废墟。
出城的时候，在特警把守的关卡处，群众从城里搬运出来的物品都要在这里一一登记……
